在她身上
我看见自由、有趣的灵魂
(相关资料图)
一大早,认真画好深红的口红,戴上 Fila 棒球帽,露出些弯曲的卷发; 穿上鲜艳的红花毛衣,脖子上一丝不苟系着丝巾。
再从十几个不同颜色的购物小拖车里,选出最能搭配今天衣服的一辆。
精心打扮过后,72岁的上海阿姨玉梅出门了。
从郊区穿梭到上海市中心,她寻搭子,寻房子,寻消遣。
在上海话里,“寻搭子“意思是找相好、恋人,或许也有点爱情,或许只是一起凑对过活。
你可能想不到,身材发福、其貌不扬的玉梅,在相亲市场,颇受欢迎。
她的日常就是见各种男人,永远在用市井粗糙的语言,怼天怼地,怼各种她看不上的男人。
看不上在饭桌上占便宜没够的老头,她冷笑:“荤菜喫(吃)多了要脑梗的。”
舍不得出10块钱去室内喝茶的老头,她讽刺:“这么抠的男人,以后不要介绍给我。”
吹牛要拿10万元去澳门博彩的老头,她肉痛:“10万元在上海,细水长流不好嘛。”
明明有搭子,还要在歌舞厅里撩她的男人,直接反问:“你不是有搭子吗?”
……
这部原汁原味的上海话电影《梅的白天与黑夜》,成了上海国际电影节的爆款,意料之外,情理之中。
这就是上海阿姨玉梅每天的真实生活,生猛鲜活。
上海导演罗冬的镜头,只是默默跟随着她,记录下来日常。 昨晚他凭借该片,摘得本届电影节金爵奖亚洲新人单元最佳导演。
安福路小公主、虹口周华健毕竟是极少数,其实梅更能代表上海阿姨身上特有的力道。
01
寻搭子
其实找不到真爱
玉梅是有房子的人。
她和女儿过去住在市中心网红地段永康路,有一个几个平方的亭子间。
“楼梯笔笔直,爬不动了”,于是她把老房子租了出去。
当下,她在郊区沈杜公路觅了个一楼的住所,不用再爬楼梯。
这个住处非常局促,只有床、桌子等简单家具,剩余地方堆满了用各种塑料袋、蛇皮袋包好的生活用品,随时又要搬家的状态。
玉梅的生活半径,大到年轻人难以想象,每天早上六点多就起床,八号线进城,然后就是公园、棋牌室、小饭店、宜家老年角、舞厅。
天黑了,她再坐着末班地铁回郊区。出站打车,黑车司机开口要60,她别转屁股就走。
“你当我十六铺刚上来的啊?16块,不走拉倒。”
玉梅出门会做许多事,吃饭、跳舞、搓麻将,用打康乐球的手势打美式黑八。大部分情况下,她做这些事的目的都是为了“寻搭子”。
“寻搭子”,你可以理解为找爱情。似乎也没有到“找真爱”这一层,只是为了找个过日子的黄昏伴,各取所需。
没什么好讳莫如深的,老年人的情感生活大可放到台面上来讨论,玉梅就是这么认为的。
影片开场,她约的这位男伴就很让她失望。
说好地铁口见面,等等不来,打电话去问总说“在路上”,含糊其辞,玉梅只好戆等,烟一根接一根地抽。
老头子终于来了,从穿着到卖相都过于随便,玉梅笑他寒酸,送他外号“刮刀布”,离揩台布咫尺之遥。
约会吃饭进餐厅,“刮刀布”胃口倒着实吓了她一跳,话么不讲的,筷子来回不停。
“我点的都是特价菜,8块、7块的荤菜,你在养老院吃不到。”
结账时,一共150元,刮刀布手里10元钞票数了好久。两个人兜了一转,玉梅买的点心零食最后也被他拎走了。
天色将晚,她主动问今晚哪能打算,老头却越走越快。
“我叫车子送你回去吧……”玉梅扯着嗓子喊,他已经走远听不见了。
玉梅一个人来到附近的小酒店,其实早早订好了房间。
“不来算数,正好我一个人享受。”
02
寻房子
那个时代的孤独
这个岁数的女人,一个人生活,背后多少有点故事的。
上海这样的老人太多了。时代刺在他们身上的伤痕,很少会向外人絮叨,有时被问起也就叹口气,像金宇澄《繁花》里最多的那两个字:不响。
而玉梅不一样。
在外人看来,她永远是嗓门大、刀子嘴,乐呵呵地找到自洽。
她的有劲、有趣,这股老人里少有的活力劲儿,颇受欢迎。
玉梅经历过两次婚姻,有幸福也有遗憾,她私下和导演说,前夫1米85大高个,长得像刘德华,言语间还是少女般喜悦。
能通过只言片语,拼凑出她的一生:高中没毕业就上山下乡,支援过新疆阿克苏,在南汇农场喂过鸡鸭,当过知青,做过工人。
电影里,在父母墓前,玉梅难得表现出怨的一面。
控诉他们重男轻女,房子都留给了大阿哥,拆迁也没给女儿分到一点保障,所以最后她只剩永康路笔笔直楼梯上的八平米。
她在这方亭子间里把女儿抚养长大,女儿后来有了自己的家,玉梅又只剩一个人。
和女儿通电话时,从玉梅无奈的神情能看出两人的疏远,又流露出对女儿的关心。
“我现在拍电影呢”,玉梅冷不丁对着电话里这样说道,故作淡定的小炫耀。
她拿着巨大的购物袋在宜家给孙女买玩具,看不懂这是鲨鱼还是恐龙,朝袋子里塞了再说,心里暗啧一声,“噶巨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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